西牛麻的隨興手記

他將一堆照片攤在床上,一張一張慢慢排列,
細數他與她的故事。

從他藉作業之名為她拍的相片、與朋友聚餐、社遊到兩人出遊,
所有與她有關的影像,他都洗了出來,就擔心這些記憶某天會從腦袋被遺忘。

「其實我一點也不難過,只是懊悔自己沒有更多勇氣...」一顆顆眼淚從他臉頰滑落。
我放下手上的彈珠汽水,抽了張面紙遞給他,他卻用微微顫抖的手背拭去淚水,
又繼續排著屬於他們的記憶片段。

其實他們去過的地方並不多,但只要碰面,他一定會拿起隨身攜帶的像機,擷取屬於他們的影像,
就像寫日記般,他不用文字而是用相片紀錄,我曾經看過他為她做的第一份情人節禮物,那是一
本冊子,每頁都貼了一張相片及文字描述,從他們相識到相戀,他把記憶拷貝了一份給她,自己也
留了一份原始檔---就是現在攤在床上的這些照片。

「你要不要喝點東西,我買了汽水,還是你要喝水?」我拿起在巷口雜貨店買的彈珠汽水,
放到他面前。這是我們小時後最愛喝的飲料,連打賭都要拿這個當作籌碼,甚至打架也拿空瓶互
扔,他額頭右方那抹上淺淺的疤痕就是我的傑作。

他點點頭,我趕緊用加壓器用力地壓下彈珠。「啵」地一聲,彈珠敲打著玻璃滾到瓶底,
雖然只有短短幾秒鐘,但那清脆的撞擊聲,一向是我們最愛聽的聲音,我突然想起小時候伴隨著
玻璃聲還有我們咯咯不停的笑聲,那種感覺就像搔癢一樣,心裡面會有種酥酥的感覺,
不自覺就讓人很開心。也許是想到同件事,他居然笑了,看著我把汽水遞給他,深深地吸了一大口
含在嘴中。